——番外篇——
—『白雪莹莹』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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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之前提到过,克利的绘画技术很好,但是还是有比他更强的人。
(详见本章第四节)
现在,告诉你们:
班上的文艺委员欧阳雪莹,那种精细柔美的古典女生所画出的水墨国风画,克云还是要甘拜下风。
其实欧阳家和陈家是世交,建国前,克云的爷爷和欧阳雪莹的祖父师出同门,又是同乡好友,而且克云的姑父就是欧阳家的人,系欧阳雪莹的父辈。
至于欧阳雪莹,她是克云的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,一直是一个出了名的文静女生,一身素朴的穿着,和那种时刻都散发着与世无争的目光的眼睛,典型的中国古典文化中定义的“如水的女人”,可就是这样女生,唯独在克云这里不一样:两人自记事起,两人就打打闹闹、没大没小的一直玩到了17岁,某个相约出游的周末,两人约定了一次旅行,来给彼此一个机会,一个走进彼此的机会。
克云已经在心里无数次的纠结那一天的到来,结果——这下估计是永远见不到了。蓦然回首,一丝酸楚还是会涌上心头,揪一下克云的心,让他狠狠的刺痛一下,告诉他:你现在远离了你曾经熟知的一切,远离了那个家庭、那片校舍、那群同学、那些老师、那个国家以及那个让自己纠结不已的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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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——正篇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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洁净的玻璃映出咖啡厅里的事物,黑色的长发铺散在椅子的靠背上,发丝顺着靠背垂到离地不到二十厘米的高度。
中国汉族人有两种瞳色,一种褐色,一种黑色,面前的,是褐色的眼眸。
咖啡厅靠窗的小圆桌,总是属于两个人:陈克云,和另外一个女生。
“怎么了?不想吃东西吗?”
像风铃一样动听的声线,缓缓地从水灵的粉色双唇中吐出。
克云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,心里想着些什么,慢慢出了神。
“……”
“克云?克云!”
女生又叫了两声,这才把陈克云的思绪从九霄云外拉回来。
“啊——哦哦……怎么了吗?”
“你想什么呢……”
看着刚刚回过神来的陈克云,女孩儿有点不高兴的拿起勺子,狠狠的挖了一勺面前的提拉米苏蛋糕,塞进了嘴里。
“在想高考完的事情啦。”
克云吹着嘴边冒着热气的咖啡,抬起杯子,送了一口醇香的液体灌入喉咙,不过这咖啡厅的咖啡分量向来饱受吐槽,一口就是半杯。其实比起咖啡,这两个人更愿意喝茶,比起蛋糕,两人觉得苏式的茶点也不错。可是因为觉得咖啡厅更像是年轻人应该聚集的地方,所以才选择了这里。
两个人都是高三学生,现在距离高考还有四个半月,高三短暂的寒假已经接近尾声,街上的新年的气息还没有褪去,这群刚刚成年,或者将要成年的学生们,就要踏上征程了。
可是这两个人,却已经在憧憬高考后的事情了。
“你想干什么呢?”
女孩儿听见克云的话,有些小激动,精致的脸蛋朝着对面的克云凑了凑,一脸期待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计划。
“去旅游吧!就咱们两个!怎么样?”
“……”
“喂喂,怎么呆住了?还有,你脸红什么啊。”
克云伸出手,在呆滞的女孩儿面前挥了挥,可是没有什么用,于是就又往前靠了靠,揪了一下她的耳朵。
“真的,就咱们俩吗!?一起在陌生的城市,住同一间宾馆,一起吃饭,一起玩,对吗?”
女孩儿稍稍不满的摇了摇头,甩开克云的手。说出了满怀期待的一席话。脸颊上微微的绯红色,诉说着她的心意。
“嗯,不想让父母跟着了。还有,我总感觉你在想些奇怪的东西。”
“那……为什么叫我呢?”
“因为你是我『最好的朋友』啊,青梅竹马不是吗~信得过的人就你了啊,而且你不是从小就想去青岛吗?我打算这次和你一起去看看………………”
陈克云依旧在滔滔不绝的畅想着暑假的事情,聊着各式各样的活动,似乎胸有成竹,可是对面的女孩儿早已没有了期待,换来的是浮现出来的愤怒与悲哀。
“嗯?怎么了?突然不说话”
“我不去!”
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机,揣进口袋,愤怒的离开座位,拉开沉重的玻璃店门,踏着一双再普通不过的女士运动鞋,跑进了初春的寒风中——
“怎么了?你等等!你去哪儿!?”
“雪莹!回来!”
克云在她起身的时候曾经想要拉住她,可是只扯下了她黑色的围巾。这下克云只能和女孩儿一样,拿起自己的东西,以及属于女孩儿的书包,拉开店门,把围巾胡乱的团成一团,塞进书包里,冲了出去。留下桌子上喝了一半的咖啡冒着热气。
“等等我——”
女孩儿早已跑过马路,克云一边叫喊着,一边为了追她而闯了红灯——
“喂!你这孩子!不要命了!”
顾不上一旁汽车司机的大骂,克云用最快的速度穿过车流,到达了马路对面,留下身后的一片鸣笛声和愤怒的呐喊。
穿过马路,没有了车流的阻挡,克云加快了脚步,追上了女孩儿。一把攥住了她的手,女孩停下了,猛地回过头,被头部带起的发丝就像是一记耳光,狠狠扇在陈克云的脸上。
可是比这更重要的是,某个东西,靠在了克云的胸膛上。
“克云……我……我不甘心……”
“我不甘心……为什么……我明明都这么努力了……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只是朋友而已啊!”
一声蒺藜而哀怨的呼喊,划破了新春街头的隆重,引来了无数陌生人的侧目,更是径直刺穿了陈克云的心房。一些灼热的液体已经浸湿了克云厚重的风衣和毛衫,为他的胸膛带来一丝令人心碎的寒凉。
克云不自觉的把自己的手臂环抱起来,搂住了扑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儿,这一次,心碎而内疚的情感再一次冲上陈克云的脑海:自己,居然没有任何心动,就仅仅是抱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朋友而已,纵使她在说着多么令人痛惜的话,自己的心脏居然还是像往常一样——平静的跳动着。
“知道吗?雪莹……小时候说的话,我记得很清楚:你说你想去青岛,所以我刚刚邀请了你;你说你想和我上同一所学校,几年前我也照做了;十岁的时候,你说你长大了想要……”
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,就和之前无数次这么做一样,给予她只有从自己这里才能得到的安全感,而陈克云却在愈发沉重的负罪感中体会着自己毫无悸动的心跳。
复述着曾经的约定或者是曾经的童言无忌,女孩儿平静但果断的接住了下句,彻彻底底的,击碎了陈克云的内心。
“嫁给你。”
“啊……拜托别说的这么果断好吗?”
“……”
陈克云,沉默了,他开始捶打着自己的心脏,抱怨着它为何如此绝情,还是自己真的对这个陪伴自己十余年的异性毫无感觉——克云不相信,但是又一次次在无比真实的境况中捶胸顿足,沉默不已。
这一次,心痛到极限的感觉,涌上鼻尖,让这个从不轻易哭泣的男人,流下仅仅一滴灼热的热泪,滴到了自己的手上,立马察觉到这一点的陈克云,又一次拉起女孩儿的手,奔向了一旁人流稀少的街心公园,胡乱的找到一把沾满白雪的长椅,随手抓起一把,拍在了脸上,与止不住奔涌而出的眼泪混为一气。
而欧阳雪莹,只能看着而已……没有什么比静静的看着更好的选择,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。静静的等着,等着他接下来的话。
“拥有青梅竹马的关系,这是最让人羡慕的东西之一了,我也知道,你……喜欢我……”
“既然知道……那你还……”
“还在若无其事的伤害你,是不是?”
“……”
女孩儿背过身子,虽然不是想要离开,但是在克云眼里是这样的
“别急着走,好吗?”
克云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,就快要涌出来的眼泪,憋了回去。
“听我说完——我向你保证……如果有机会的话,我会尝试着去喜欢上你的。所以,答应我:今年夏天,你会和我一起去青岛 ,就当是……帮我一把。好吗?”
这是克云现在能给她的最好的答复了:还有机会。应该说是,再给他一个机会
“嗯……我答应你。”
“太好了。”
“记住……陈克云……”
“我在听”
“你知道的,我们的一生很长,克云,不管我是能活一百年,还是和爷爷们一样活更长时间,记住——我欧阳雪莹,一生都是你的。这不是年少轻狂……我这么说了,就会这么做。”
“我就那么重要吗……”
“无可替代。”
“……”
“记着——我欧阳雪莹,等着你来喜欢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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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白雪一道的日子,究竟已经是一去不返,还是仍有余温安在,陈克云已经无法想象,只能沉浸于“陈·克利”的皮囊下,去勾勒一个『殊途同归』的未来。是否一颗心脏不安的悸动,能勾出另一半心跳的浮动;是否一片沉湎与阳光的雪花,能与春水东流一度。一切,尽在光阴的路途下尽逐前路。一切,又始终在群星的礼赞下,从不缺席任何一片星空。最终,汇于零点的故事,从零走向新的夜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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